《诈唬》是两届普利策奖获得者简·斯坦顿·希区柯克出于对扑克的热爱，以向扑克致敬为名而作的悬疑小说。她还曾创作过《眼睛的把戏》、《女巫棒》、《社交圈犯罪》等著作，是《纽约时报》评选出的最畅销书作家、剧作家和编剧。

导读

穆德·沃纳出身上流社会，家道中落流落地下私局谋生，2014年10月10日，她只身前往纽约四季酒店，当众枪杀亿万富翁桒·桑德兰后成功逃逸。

杀人只是穆德这场“复仇记”的翻前诈唬，这位没落千金是否能扳倒仇人讨回正义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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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

♣ ♣ ♣

接下去的几天里，陈警探都在埋头调查露易丝·沃纳的死，调查完之后他回检察院向帕克作报告，拿出写满笔记的便签本后，他开始报告这几天的调查结果。

“我先找了露易丝·沃纳的女佣，她说跟她一起替沃纳太太工作的还有一位司机，她还说伯特·斯卡拉是公寓的常客，他经常是在她休假的时候才过来陪沃纳太太。”

“她死那天正好是女佣休假的日子？”

“是的，沃纳太太吩咐说，斯卡拉那天下午会过来拜访，她当天的情绪很激动，当女佣问沃纳是否要她留下来陪她时，沃纳拒绝了，女佣说沃纳没提过任何有关桑德兰的事。”

“那栋楼的人有谁在那天见过桑德兰？”帕克问。

“女佣当晚回来后发现沃纳已经离世，我找了那晚值班的门卫，但门卫说没见过斯卡拉，他让我去找那天值日班的门卫聊一聊，可那个门卫几年前已经退休，所以我找的是门卫的女儿，门卫得了老年痴呆，她说他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。”

“这样的话就没法证明桑德兰也在场了。”帕克说。

“是的，签署沃纳死亡证明的医生，他也是她的家庭医生，他说沃纳有心脏病，女佣发现尸体那晚就给医生打了电话，他过来查看死因，判断沃纳很明显是死于心脏病发。我问医生现场当时是否有过搏斗的痕迹，他说完全没有，死因就是死亡证明上所说的。”

帕克靠回椅背，双手合十陷入沉思。

“那时候桑德兰已经快死了，如果没发生过这样的事，那他为什么要那样说？”

“事情或许是真的，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证明呢？”陈警探问。

“斯卡拉就快到了，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吧。”

* * * * *

斯卡拉大步穿过帕克的办公室，身体挺得非常直，一副亲切自信的模样，律师里克尔建议陪他过来，但被他拒绝了，因为如果律师在场的话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，好像他真有罪似的，不过他接受了里克尔的建议，在穿着上随意一些，不要穿得那么讲究，别穿那么昂贵的西装，所以他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拿着微薄工资的穷会计。

“嗨，万斯，很高兴又见面了，最近怎么样啊？”斯卡拉边说边用力握了握帕克的手。

“感谢你的到来，斯卡拉先生。”

斯卡拉像受了伤似的往后退了一步：“噢！叫我伯特就好，怎么那么见外？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！”

“伯特，这位是陈警探，这位是凯尔·迈克尔，我想你应该已经见过迈克尔先生了。”

“是的，我们已经见过，凯尔，很高兴又见到你了。”斯卡拉豁达地笑着，一副已经不计前嫌的模样。

斯卡拉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迈克尔的时候，那是穆德第一次指控他欺诈，在当时还是检察官助理的迈克尔盘问斯卡拉时，露易丝·沃纳和艾伦却极力维护斯卡拉，露易丝·沃纳还非常强烈地拒绝了迈克尔查看她财务状况的请求，虽然迈克尔感觉穆德的指控是确有其事，但他却没有继续查下去的立场。

三人并排坐在帕克办公桌的对面，斯卡拉迅速对目前状况的严重性做了个判断，现在他正和桑德兰案子的首席警探、反欺诈小组负责人以及区检察长坐在一起，所以这意味着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，依照他多年的经验，在这种场面中，先发制人是很重要的，于是他开口。

“万斯，今天叫我过来，是有什么可以让我帮上忙的吗？”

“让我们先弄清几个问题，第一：你和丹雅·桑德兰是什么关系？”帕克问。

“她是我一个好朋友...至少，在之前是这样的。”

“怎么说？”

“我差不多有两个星期联系不上她了，之前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她到场，可她却失踪了，听说她现在跟珍·桑德兰走得很近，你也知道，珍正在起诉我，所以...”他说到这里就停下了。

其他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。

“你怎么知道她现在跟桑德兰太太走得很近？”帕克问。

“我的律师说的，今早你打电话给我之前，我刚她通完电话。”

帕克身体前倾，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：“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认识丹雅·桑德兰的吧？”

斯卡拉简单说了下他们在脱衣舞俱乐部遇见丹雅的过程，以及桑德兰最终选择跟她结婚的事。

“桑德兰那张以塞缪尔·桑德兰这个名字登记的驾照，是你替他弄到手的，然后他就可以用这本驾照去跟丹雅结婚了？”

斯卡拉犹豫了一下，他担心丹雅已经对他们说出了一切，所以现在不是说谎的好时机。

“是我弄的，桒是我最好的朋友，基本上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。”

“两人在阿灵顿举办的非法婚礼你也参加了？”帕克问。

“是的，我是伴郎。”

“丹雅这边的支出和其他事务平时都是你出面处理的？这样的话桑德兰重婚的事就不会被发现了？”

“没错。”

“这也是桑德兰签下永久授权书让你做代理人的原因？”

斯卡拉已经猜到他们会问这个，毕竟珍就是因为这份授权书而起诉他，这也是凯尔·迈克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，为了提醒斯卡拉他之前就被指控过伪造永久授权书。

“坦白说...这就是原因。”斯卡拉坚定地说，但没敢回应迈克尔探究的眼神。

帕克继续问：“你、丹雅和桑德兰一起建立一个联合基金的主意是谁提出来的？”

“说实话...那全是桒的主意，丹雅是他的挚爱，他希望她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，他年纪大了，还有心脏病，他先离开的几率很大，所以他希望自己离开后，她还能继续过好日子。”

“继承了那样的遗产，这可不仅仅是‘好日子’能形容的，”帕克问：“为什么他会让你也联名这样一份基金？”

“这不是明摆着的吗？丹雅对金融一窍不通，桒知道她肯定需要别人的指导，来处理像她目前面临的这种状况...我是最适合的人选。”

“丹雅清楚这些安排吗？”

“她签了所有文件。”斯卡拉回答。

“那她明白自己签的都是些什么文件吗？”

“据我所知，桒已经向她解释过一切。”

帕克眯起双眼：“这么说，你和丹雅·桑德兰认识了很长时间？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那我是不是可以说，你对她产生了感情？”

斯卡拉心里突然一惊，他迅速衡量了一番，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妥当。

“我爱上了她。”

“她清楚你对她的感情吗？”

“那时候不清楚。”

“但她现在清楚了？”

“是的，我告诉她了，不过现在想来这个决定是错误的，毕竟桑德兰才刚离开不久，我猜这也可能是她离开我的原因。”斯卡拉说。

面对坦露自己心迹的斯卡拉，帕克、迈克尔和陈警探三人一时无语。

片刻后迈克尔问道：“斯卡拉先生，我们几年前就见过了，那一次穆德·沃纳来报案，指控你欺诈，但沃纳太太坚持说那只是自己女儿爱管闲事，并拒绝让我们查看她的财务状况，可最后死时她却接近破产的状态，现在又有人指控你利用永久授权书骗遗产，所以，你应该清楚我们的疑虑在哪吧？”

“老实说...穆德最该怪罪的人应该是她母亲，而珍应该怪罪的人是桒，我做的任何事桒都是清楚的，并且都是在他的授意之下做的，就像我对待露易丝一样，我都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处理她的钱。”

“你意思是桑德兰很清楚你把他大部分资产都转移到了离岸账户？转到那些你们三人名下的公司里去？”迈克尔追问。

“这些都是他直接授意我去做的，毕竟那些也是他名下的公司，你们也知道，桒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娶了丹雅，他这么做是为了向世界证明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荡妇，她是他一生的挚爱。坦白说...我不明白她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做。”

“律师说最后活着的人会得到联合基金里的所有钱，这是真的吗？”帕克问。

“当然，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你想过她为什么那么怕你的原因吗？”帕克继续。

“怕我？！你说她怕我？！怎么可能！说实话...这么久以来，一直都是我在保护她，不让她受到桒的伤害，虽然我和桒的关系很好，但我不得不说，那家伙下手太重了！”斯卡拉冷笑道。

“怎么说？”帕克问。

斯卡拉不想再瞒。

“哥们，是这样的，桒人已经走了，我本来不想说自己最好朋友的坏话，但我手里有一些丹雅的照片，这些照片可以证明桒的暴力倾向很严重，如果说他们的重婚我是帮凶，我为此感到抱歉，那我会承担相应的责任，可目前的情况，就法律层面而言，我不过是在帮助桒完成他的遗愿，老实说...我有些想不明白，丹雅怎么突然就站到了珍那一边？！好了，如果你们已经问完问题，我还有事情要忙，就先告辞了。”斯卡拉边说边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
“还有一件事，”帕克说，示意斯卡拉坐下。

斯卡拉一脸不耐烦地坐了下来：“还有什么事？”

“你知道你最好的朋友桑德兰在临终前向丹雅坦白的事吗？”

斯卡拉皱眉问：“坦白什么？”

“丹雅发誓说，桑德兰向她承认是你和他，两人联手杀了露易丝·华纳。”

斯卡拉心猛地漏跳了一拍，这个太出乎他意料，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，房间突然出现片刻的沉默，他快速在心里盘算如何应对这项指控，在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就是冷静，他安慰自己不要慌。

“可怜的桒，他当时一定是病到神志不清了。”斯卡拉说，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毫无波澜。

帕克说：“桑德兰当时还要求找牧师过来。”

“这真的太荒谬了，哥们，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”

“什么东西荒谬？他坦白的事情？还是她做的事？或者说两者都有？”帕克继续问。

斯卡拉摇头说：“我就是觉得这些话听起来让人难过，坦白说，这些话根本是无中生有，首先，露易丝是安详地离去的，这点你可以去查。”

这时候陈警探开口了：“你究竟是如何发现沃纳太太去世的？”

斯卡拉突然有些生气：“不是吧？你们当真在调查我？真想问我这个问题？好吧，当时是这样的，她女佣发现了她的死，然后打电话给施耐德医生，沃纳太太的家庭医生，他赶过去后马上给我打了电话。”

“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？”陈警探问。

斯卡拉开始冷静下来：“因为露易丝和我就像一家人，她和女儿疏远了，儿子是个瘾君子，她又指望不上，所以基本是我在照看这个女人，她早就把我当成了她的紧急联络人，施耐德医生跟我聊了很多关于她身体的事情，我像爱自己家人一样爱着露易丝，我一直很关心她，尽管她已经90岁，但她却把我当成她父亲那样去依靠，我们的关系非常好，这也是她女儿那么恨我的原因之一，如果施耐德连她离开了都不通知我，我会非常生气的。”

“那天你见过沃纳太太吗？”陈继续问。

“见过，那天是星期四，我基本每个星期四都会去看她，因为那天是她女佣休假的日子，到那之后我会陪她坐一坐，聊一聊新闻，谈谈她想做的投资，有时她会读莎士比亚给我听，我们在一起很愉快，那天她心情特别好，所以晚上施耐德打电话通知我她离开的消息，我当时是非常震惊的，那太出乎意料了。”

“你那天去见她时是跟桑德兰先生一起的吗？”陈警探继续。

“桒那么忙，我怎么可能带他去见露易丝？”

“要是门卫说他见到你和另一个男人在那天一起去拜访了沃纳太太呢？”

“那他一定是看错了，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，他还会记得那么清楚？哥们，露易丝已经老了，人老了总会离开的。”

第50章

♣ ♣ ♣

斯卡拉离开后，帕克、陈警探和迈克尔默默坐了很长一段时间。

“斯卡拉就是个无赖，虽说令人讨厌，但他现在的做法够不上犯罪。”帕克说。

“道德层面来说已经形同犯罪，不过如果能给他定罪，那全球有一半的人现在应该都在监狱里。”陈警探继续说道。

“不止一半吧，”迈克尔说：“让我不能接受的是，斯卡拉对桑德兰做的事，跟当年他用来对付穆德·沃纳母亲的手段一模一样，都是从他们手上拿到了永久代理权。”

“你也看过那些文件，里面是桑德兰的签名，这些文件有两个人能够证明其真实性，其中一个是莫娜·里克尔，斯卡拉的律师。”帕克说。

“她之前也证明过一次，难道就不可能是伪造的？”迈克尔问。

陈警探摇头说：“我找过里克尔，她说是自己和一位助理律师亲眼见证了桑德兰签字，当我问是否可以跟那位助理聊聊时，里克尔说这位助理在桑德兰签字后不久就死于肺癌，不可能说这位助理的死都是他们安排的吧？”

“你们觉得里克尔知道桑德兰重婚的事吗？”迈克尔继续问。

“她说她不知道，但天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？她是斯卡拉的律师，对吧？有很多话她都是不能说的。总之在我看来，斯卡拉的目的就是既想要桑德兰的财产，又想要桑德兰的女人，那个丹雅。”陈警探说。

“可现在丹雅拒绝跟他合作，那他接下来会怎么做？”迈克尔问。

“这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，不过，”帕克说：“我是真的想以欺诈罪起诉他的，可现在的证据根本没办法做到这一点，对吧，凯尔？”

“恐怕是这样的，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...那丹雅的安全呢？他会害她吗？”

帕克摇摇头：“我没看出他要杀了她，再说他不是爱她吗？况且目前他的生意做得不错，结交了不少有权势的朋友，他应该不会傻到冒险放弃这一切。”

“我不同意，”陈警探说：“斯卡拉费了很大劲才把这一切安排好，他对她简直到了迷恋的程度，你们没看那些信吗？单相思加上十亿美元的财产，这个组合的威力太大了，我认为他是非常危险的。”

“或许是，也或许不是，”帕克叹了口气说：“有可能他爱她其实是假装的，也许他不过是在利用她去拿到那笔10亿美金的财产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，目前这都不是我们能管的。”

“但有一点是肯定的，现在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律师。”迈克尔说。

帕克拿起钢笔敲了敲他的桌子：“行了，就这样吧，这些都不是我们能证明的，所以说下一件事吧，陈警探，如你所料，莉迪亚准备用E.E.D的策略替穆德·沃纳做辩护，她的理由是沃纳因为去年她弟弟的死，加上关于斯卡拉欺骗他们家财产的事情，双重刺激导致她精神错乱，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，但我们都认为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，对吧？她的计划就是利用E.E.D摆脱谋杀罪，可她不知道我们已经弄清她的打算，她错就错在太低估我们了。”

“她挺值得让人同情的。”迈克尔说。

“她有莉迪亚这个行业传奇替她辩护，加上如果他们能让‘受害人’斯卡拉出庭作证，她有机会赢的。”陈警探说

“杀了人就是杀了人，杀人犯不值得同情，”帕克挥着手里的钢笔说：“她一点都不傻，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，她的计划就是杀掉斯卡拉，但误杀了桑德兰，没错，桑德兰确实不是什么好鸟，但他的为人与本案无关，穆德·沃纳是蓄意谋杀，就算她是女英雄，也逃不掉被判刑的命运。”

未完待续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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